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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康民:结交名士自风流
发表时间:2019-1-14 来源:海南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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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波将军马援塑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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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东坡塑像。


  谪居海南的苏轼之所以能够安然度过三年艰难岁月,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在儋州结交了不少新朋友,这给予了他很多精神慰藉。在苏轼的儋州朋友圈中,许康民是比较重要的一个。许康民不仅结交苏轼,还和被贬海南的其他名流如折彦质、李光、胡铨等人多有交往。

  结交名流,造福当地

  许康民字廷惠,系福建泉州人,跟随父亲许珏(字君瑶)游历四方,并长期寓居于海南儋州。许珏活了九十多岁,精于《易经》,经他占卜的结果均有应验,是当地的传奇人物。在谪居儋州时,苏轼将许珏尊称为“泉上许生”,两人有较多往来,并在一起谈论过《易经》。许珏和王介石曾送酒给苏轼品尝,因此苏轼写有《酒子赋》相赠。苏轼被赶出官舍搭建桄榔庵时,许氏父子出力甚多。苏轼离开海南北返中原之时,将自己的心爱之物——一只茶盂赠给许珏,以感谢许氏父子平日对自己的帮助,并说:“无以为清风明月之赠,茶盂聊见意耳。”

  许康民跟随父亲久居儋州城东(今儋州中和镇附近),在建炎年间(1127-1130年)“于大江桥建湛然庵以居”。儋州在当时被称为昌化军,军治在大水江(现名北门江)西岸,从江东到军治,由于没有桥梁通行,人们只能汛期船渡、旱季徒涉。苏轼曾经写诗说:“小邑浮桥外,青山石岸东”,可知平时过江是依赖几只小船架上木板,摇摇晃晃的浮桥,大水一来就不管用了。许康民特地捐资,并从老家泉州请来石匠,修建了过江石桥,前后耗时两年,于建炎己酉(1129年)落成,并取名为大江桥。这座桥“十有三丈五尺,广一丈余,高二丈五尺”,给人们出行带来极大便利,一直到元朝末年石桥毁于洪水。

  在大江桥东,许康民建湛然庵为居所,此外还筑有问汉亭,供往来行人避雨和休息。湛然庵和问汉亭成为当时儋州文人雅集的重要去处,被贬海南儋州的折彦质、李光、胡铨都曾前往游览。“湛然庵”的名字是由折彦质取的,后来胡铨还曾为其题写匾额。李光则写有《问汉亭赠许康民》一诗:“河畔牵牛织女星,东西相望几千程。乘槎我欲机边坐,应解停梭问姓名。”一年农历七夕的晚上,年近八旬的老人李光和许康民在问汉亭相聚,即兴写下这首诗。诗人抬头望见牵牛和织女隔河相对,因此把自己幻想成牛郎,希望能够乘坐木排过河,如果织女看到了肯定会停下织梭问自己的姓名。这首诗写得潇洒自如,飘飘然有神仙之概,体现了李光虽遭贬谪却能调适自如的心境。作为贬臣的李光尚能如此,游云四方的许康民自然就更加闲适自然了。

  许康民在儋州和苏轼、折彦质、李光、胡铨等人均有交往。苏轼于绍圣四年(1097年)被贬昌化军,元符三年(1100年)量移廉州,在海南度过了3年时光。折彦质则是于建炎元年(1127年)昌化军安置,直到绍兴二年(1132年)六月复龙图阁直学士,在海南度过了5年。李光于绍兴十四年(1144年)移置琼州,并于绍兴二十年(1150年)移置昌化军,绍兴二十五年(1155年)移郴州安置,在海南度过了11年。胡铨于绍兴十八年(1148年)移吉阳军安置,绍兴二十五年(1155年)量移衡州,在海南度过了8年。从苏轼和胡铨先后来到海南,时间跨越五十余年。许康民和这些名流均有交往,一方面体现他是长寿之人,另一方面则体现他活跃时间相当长,是儋州有影响的风流人物。

  倡建儋州“真率会”

  北宋熙丰年间,神宗任用王安石主持变法,司马光(后被追封为温国公,简称温公)因反对变法被罢政外任,居住在洛阳长达15年,从而主持编纂了我国历史上著名的编年体史书《资治通鉴》。在此期间,司马光常与故老游集,相约酒不过五行,食不过五味,号称“真率会”。“真率会”实际上是文人间的雅集。

  建炎元年(1127年)六月,曾担任河北河东宣抚副使的折彦质被贬昌化军,“至郡,与儋士许廷惠辈效温公真率会,为乡约,每五日一集,太守李行中与焉。”(南宋王象之《舆地纪胜》卷125)

  折彦质虽为武将,但是颇有文士气质,《全宋诗》曾收录其诗作18首。他到达海南儋州之后,因为报国无门以及身处蛮荒之地,心情抑郁是不可避免的。但是折彦质很快找到能够交心的朋友,那就是寓儋名士许康民、知军李行中等人。他们像当年司马光处于人生低谷时期一样,约定每五天聚会一次,游山玩水,写诗作赋,饮酒作乐,从而使平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可以说,许康民等人模仿司马光“真率会”建立的“乡约”,给本来文气较重的儋州更添一份亮丽的色彩,为儋州文化建设作出贡献。

  作为“真率会”重要成员的许康民,和折彦质不光是志趣相投,而且私交甚笃。许氏父子知道折彦质非常崇拜苏轼,于是将东坡所赠茶盂转赠给他。这让折彦质非常高兴,因此专门写诗《谢许君瑶》感叹说:“东坡遗物来归我,两手摩挲思不穷。举取吾家何堵物,愧无青玉案酬公。”诗歌大意是东坡遗物价值连城,自己财力有限,无法回赠“青玉案”以作酬谢。

  许康民真诚对待折彦质,在自己捐建的大江桥落成之后,特地请他为之撰写碑记,并多次邀请他前往湛然庵做客。折彦质非常感念许康民在自己人生低谷时的相伴,因此在离开儋州北返时,专门写有《留别许廷惠》:“架空作屋才容膝,中有道人能湛然。门外红尘虽扰扰,枕边清梦自翩翩。君如海燕时须到,我似江鸥日又迁。回首石桥桥上月,与谁同赏第三年。”他在这首诗中盛赞许康民生活虽然简朴却超然于物,在扰人红尘之中能做到超然洒脱。许康民之风采卓然可见一斑。

  深情吟咏白马井

  由于在儋州居住时间很长,许康民对儋州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,甚至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乡,投入了全部的心智和热情。除了上面所说的捐建石桥、倡导“乡约”等具体文化建设外,他还通过诗歌来吟咏儋州风物,让人印象深刻。

  许康民海南诗作流传至今的有《白马井》:“矍铄平生善用兵,论他薏苡得贪名。不因渴骥遗踪在,谁识将军到底清。”白马井位于今天的儋州市白马井镇,距儋州市区50多公里。传说汉代马援(被封为伏波将军)率军南征登上海南岛,由于天气炎热兵饥马渴,让人愁苦不已,这个时候马援所骑白马用蹄踹掘旁边草地,顿时甘泉涌出,终于解除饥渴之患。后来,当地人在泉地掘井,定名为“白马井”,以纪念马援南征之功。

  当然,马援对海南的历史功绩绝不仅仅是“白马井”,而在于“抚平珠崖”。汉武帝元封元年(前110年)设置儋耳、珠崖二郡,将海南纳入王化。由于地方官吏大肆搜刮百姓,给当地带来深重灾难,百姓反抗此起彼伏,以至于杀死珠崖郡太守孙幸。最终,初元三年(前46年),西汉政权做出了“罢弃珠崖”的决定,另置朱卢县,隶属合浦郡管辖,实际上中央政权对海南的管理已经形同虚设。东汉时期,马援率军平息交趾的徵侧、徵贰姐妹的叛乱后,曾到海南岛“抚平珠崖,调立城郭,置井邑”,为当地的安定做出了贡献。马援的所作所为得到海南百姓的认可,因此设立伏波祠予以祭奉。

  马援在六十多岁还请求率军南征,精神矍铄,可谓是老当益壮。在南征过程中,马援发现当地的薏苡可以用来祛除瘴气,因此让人采集了一车带回打算作为种子。很多人以为马援带回的是南方珍宝,但是碍于马援正受到皇帝的厚爱,因此都不敢作声。马援病死后,有人说他曾从南方搜刮珍宝带回,这让光武帝震怒,因此收回了马援新息侯印绶。

  许康民在《白马井》诗中感慨地说,像马援这样忠勇为国的将军,居然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,实在是让人心里难平。如果不是因为“白马井”作为历史遗迹显示了马援当年的功绩,谁能够相信他的清白呢?这首咏史诗,发出的是历史感喟,颇有感伤气息。如果不是白马井,将军的不白之冤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昭雪。因此,在许康民笔下,白马井可谓是马援的一处福地。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许康民对儋州的深深热爱。 (特约撰稿 曾庆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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